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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黄锐:玄而又玄,众妙之门

昨天晚上我有幸参加了我人生中第一个犹太人的节日,其实这个犹太人的节日是在一些传统的犹太人的家庭每个星期五都在进行的,但我们真的没有这样的机会做一个严肃的仪式。我第一次参与了这个场面使我有所体会,仪式叫萨巴塔,刚开始有一个人在主持这个仪式,像我们在场的男人和女人是有所分别的,女人先做就是入场之后先做一种仪式,然后男人、女人坐在一起听主持人唱歌,这些唱歌都歌颂神及神对人的关照,用希伯来文演唱,因为在场的有很多人,所以有人用法文翻译了一下,我也没有听太明白,但是他这个是不断地重复那些歌词,我觉得他是对上帝、对主的一种赞美,因为这一天是我们的成年人工作了五天之后获得了这个晚上的机会,这个晚上的机会就是大家能够坐在一起进行一场人和神的交流之后是享受丰盛的晚餐。我认为过去的能够写书的这些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能够写下来的东西都是经典的语言,也就是说刚才主持人唱的这些词都是诗,原文都是诗,而且都是浓缩的句子。然后唱诗结束后他就分面包,面包都是烤好的,分面包,在座的大概有十个人,掰下来面包,每掰一角他蘸了盐扔到客人那儿,不是让大家过来取,而是扔,为什么要扔?他们又不回答,他说这个事情就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面包一定要扔过去,我能理解这就是人和神的关系,主持人可以说是神的灵魂附体,来代理做这个仪式,剩下的人就是得到这个恩惠是需要一种传递,这个传递需要有距离。比如说我们看西方的一些绘画,经常是上帝之手向下伸出来穿破云层,在很多绘画里都是,包括米开朗基罗画的西斯廷教堂的天顶画也是上帝之手画的,手指人和神,上帝之手和人的手中间保持距离。


我就想,但我说这个情况跟我今天讲座有点儿不一样,因为我们这个阴阳说起来是一种知识,这个知识是和人在一起,也就是说庄子说了,天地与我共生,老子说,万物和我成为一,我需要慢慢给大家讲述,这个是天地为什么要和我们共生,万物和我成为一。也就是说在这个之间人和神、人和天地就没有距离了吗?我想给大家讲一讲。我们这个情况不但是要靠冥想获得知识,在我的这个世界里也可以说在我们原初的世界里,五感视觉可能是第一性的,你看获得了你的人生的概念,你的人生作为一个人活在你自己的独立生命里边,他有各种各样的感觉,通过你的触觉、嗅觉、味觉、听觉、视觉能够总结出来获得一种提升,通过你的头脑获得一种提升。老子说了,这是人,对不起,画的不好看。人法地,在这里我主要是说这里所有的我们身边的因素都是有造型的,人暂时是这个造型,这个造型也代表男人,因为它是一个山,我们也知道,我们原始的时代特别是东方人有阳物崇拜,这也可以说是一个阳物,但是是人,地是方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是圆的,天圆地方,天法道,道法自然,一切都包括了,我在这里很自然画了这个,其实这个形状看起来是一个环境,实际上也是一个视觉符号,双峰之山既是男人,又是女人。这是一种结合的力量,也就是说我们的阴阳关系就在我们身边的环境里边。刚才说了作为黄锐你替古典的说话,其实我说的这些话是新鲜的话,因为你可能在任何一个场合你去书店看见多少书,他不具有这些符号,这些符号是没有人画出来,但是他的逻辑是确凿的,我的这个观点你作为创作,你没有这些符号,没有这些关系,有一点不容易。

我再说一个特别清楚的一个例子,因为我多年的作品里边也在做《易经》、也在做《八卦》,也在做《六十四卦》,这个就是《八卦》,也代表了我今天的说法阴和阳。阴阳我们看,我们都说黑夜和阴天和雨水和绿树和一些鱼类,这是属于阴的,和女人、母性这是阴、土地阴,星空是阴,但是白天是阳,天空、阳光、山岳、河流在流动的状态,在发源地也是属于阳的。但是阴阳它是一个互补,但是旋转不是所有的情况阴就是阴、也不是所有的情况阳就是阳,这是需要一种对背景和你自我位置并且我刚才说了冥想的过程,你的交叉点,你的交叉点在这里头,它是你对社会和你的立足之地,你的地位产生一种关系,非常典型,我们都知道乾卦、坤卦,天在上,地在下,你脚踩大地才心里踏实,人才能和天对上话,你要成为天地人,你知道这个关系,可是这一点为什么在《易经》变成了否卦,所以它是不口、不存在、不踏实。反之,坤在上,乾在下,泰卦;泰我们都知道好事,泰山的泰,安泰的泰,凡是泰是一种祥和,也是一种地位,也是一种丰足,因为泰是一定的少数的好卦之一,就是它是完美之卦,可是为什么地在上,天在下,这不是阴阳颠倒吗?

每个关于《易经》的书你们可以去翻一翻说法都不太一样,我看了一本非常权威的书,这个是在清代的评价,这个是盖棺论定的,是一本好书,然后我看到这一点,我觉得我不能同意,也就是说我不同意在我们第一页这个形象里边已经说出来了,你只要画出来你就可以反对它。我们千百年的观点有很多是谬误,为什么你可以反对它,你要画出来或者是实践出来,你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实践,你在生活实践来证明过去的一些论说它是有谬误的,也就是说有的人说因为过去的人他是背靠青山,面对大河,坐北朝南,所以方向造成了一个颠倒,方向是意识的颠倒,这个观点绝对是错了,颠倒只能是意识颠倒,意识颠倒就是什么呢?什么叫“意”?说得特别简单“变化”,变则意,不变则不意,你看地在下边,天在上边,你说天是在上边的,你现在如果做易你错了,天在下边,地在上边,你才可以易,因为你的思索和你的现实,和你的既得现实、既得利益的一种既得知识重合了,你就不能意,在这儿我们说了不能意。从这一点我们可以通过一些符号来看是你到底是怎么思考易这是一种变化,我们看《道德经》也说了,无反则不动,每一句老子的话都是在反应思潮。刚才说老子说无法则不动,就是你没有反思考,你则没有变化的基因,这个变化的基因是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考虑阴阳,有的时候情况非常复杂,有的时候我们也处在很大的压力当中,但是我们又说中国人早期的智慧不断帮助人过渡,但是中国的智慧里边有很多并不是告诉你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的,而是人和自然、宇宙所有的关系,我们刚才说的万物成为一,也就是所有的身边环节里面很多是可以看到的东西,我们可以把这些可以看到的东西变成的符号,比如说我就很想做一个色子,这边是那个三面,这边也是一个阳。这个不是我的发明,其实是你可以说你从古代知识里边延续了这个创造,因为古代知识都是在混沌的时代里总结出来的,帮助人们能够获得一种智慧是摆脱自己的困境,摆脱愚昧,但是我觉得时间还是一直在进化,而我们的对于古代,刚才说了,中国古代的知识和中国古代的这些因素它是一种深厚的传统,但是很多东西它是被谬误解释的。我们过去的一些想法本身它是能丰富我们,能帮助我们获得一些新知的,这些新知是通过激烈的讨论,通过无数人的不停的拿出一些创造样式。在这我们举个例子。

 

我们说现在的简体字 “观”,过去的繁体字是 “觀”。观“又见”,观是我们看,是看了又看,是什么意思呢?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才能变成“观”,这样的观它是可能联想到一个新的创造的,这是一个非常有道理的说法。繁体字这个“觀”是一种漂亮的鸟,而且它是不失人间烟火的,它不愿意在城市里边和那些乌鸦乱七八糟的麻雀下作的鸟类争夺口中之食,所以它是你难得一见的。简体和繁体是两种不一样的高度。

提问:

提问:黄老师您的阴阳传统的观念我觉得理解就是从时间和空间,特别是时间上有一个循环往复的一个观念在里边,但是当代艺术本来是一个线性的时间观,可能是从您之前说的从犹太教,从西方的宗教里边出来的,所以您在做当代艺术作品的时候你怎么考虑这两种时间观的特点还有空间观的一个融合。

 

黄锐:我觉得线性的时间观,当然从西方的最后被黑格尔给确定下来,这个造成了我们更加在另一个角度上可以对照,其实也是一种开放的感觉,如果我们没有西方的线性时间观,我们没有比较,因为我们没有一种魄力,没有一种紧迫感,可以改变我们自己,可以这么说,你知道中国漫长的历史是不断地发生一些历史破坏的场面,这个场面之深刻、之惨烈,超过了任何一个社会,任何一种国家民族和民族之间的纷争,这个都是和一些时间的循环,和中国人的宇宙观和他的社会结构优关系的,我觉得在线性的时间观之下,我们产生了一种很好的精神对照,对于我来说,我觉得任何优秀的作品他是体现两种关系,而不是一种关系,更多的是在这个时间在变化的同时出现一种新的空间构造,我觉得这个可能是对于西方来说,他们已经非常明确的,可是对于中国来说这个时间的循环往复这么一种道理来说,虽然我们接受了西方的经济改造的模式,推动经济发展和城市变化的一种模式,仍旧还没有改变对循环往复的历史观念,这个和我们的非常稀少的文化讨论批评是有关系的。

 

提问: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想知道一下阴阳虽然说是诞生于咱们的民族,但是因为像您一开始说的回到北京之后看到中国现在社会上各种问题,人与人之间的问题,人与环境之间的关系,还有人与社会的关系,其实可以看到阴阳其实虽然诞生于这个民族却并没有在这个国家很好地调和人和自然,和宇宙的这些关系,其实还是,我还是想知道一下阴阳这个东西现在其实在中国社会来讲其实是一个非常不太容易能看得到正面解释或者是非常科学解释或者是正确解释的一个现象,所以我想说您觉得阴阳怎么样才能在中国社会得到真正的发挥和理解呢?

 

黄锐:因为你也知道在一个政治形态里边,真正放松地讨论是非常不易,我们现在自己的阴阳观,我觉得它是为秩序服务的,但阴阳一直是在循环,你绝对不可以说阳上阴下是对的,阳盛阴衰是对的,在老子的说法里反之是更好,从道理上,因为我们这个社会一直是在一种排斥,通过一种权力感觉,当然这是这个权力是被儒教影响比较厉害的,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类的社会结构,这个社会秩序是不能伤害,但是如果没有阴阳的互补的话最起码在艺术创造它缺少了很多更良性的运作、更良性的一种原创性的力量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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